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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刺客列传】【双白】因为lo主失恋了所以这是把刀

蹇宾的面相不好。
一双眉毛在眉峰处削成凌冽的锋利形状，斜斜地飞进鬓角，此人固执自负。
鼻体露骨，兰廷小而准头尖，此人多疑且心狠。
唇小而薄，下巴尖削——美则美矣，可惜看着太不好相与了些。

“王上是个善于揣摩人心的人。”
蹇宾听到密探传回的这句话，眉毛一挑，不置可否。等密探退下，他偏过头，唇边带了点笑，问：“小齐觉得，这句话是对，还是错？”
齐之侃果然露出了茫然又无措的表情，拱手深揖道：“臣不敢妄言。”
“本王让你说，你就说。”蹇宾面上还端着威严，声音却和软得仿佛爱人间的嗔言，“说错了，大不了本王当是没听到。”
“这……”齐之侃踌躇了一会，诚恳道：“既为帝王，若是胸无城府，十之八九是个昏君。王上却自然是个明君。”
蹇宾失笑：“小齐这是拐着弯说本王心机太重？罢了，那你也揣摩揣摩——本王对小齐的心，是如何？”
齐之侃埋着头，耳朵尖上透出一点红，低声答：“王上对末将的心，末将便是肝脑涂地，也难以报答万一。”
蹇宾感觉有点头疼：“小齐怎么总是说这样的话？谁要你肝脑涂地了？谁准你肝脑涂地了？”
齐之侃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，露出孩童般的笑来。

蹇宾时常会想，他和小齐，是不一样的。
眉毛粗且平，这人敏锐且有胆有识。
眼珠黑亮，聪慧不疑。
天圆地方，这人正直且率性。
当真俊秀，当真惑人心神。

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——他自信自己是称职的君王，可是他有时看着他的小齐，也会疑惑：何德何能，能拥有像他这样好的人呢？

那日晚间，蹇宾批奏折到了深夜，在烛火下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眉心。
齐之侃在一旁立着，知道劝这人安寝也是白费口舌，于是悄声命宫人端来一碗蜜饯，亲手奉至蹇宾案前。
蹇宾随手拈了一颗来吃，过了片刻，摇头一哂：“今日这蜜饯实在寡淡。”
他顿了顿，抬头看向齐之侃，弯了眉眼，露出一点追忆的神色：“本王记得，那年在山中，山下的春市足足摆了半月有余，本王腿脚不便，你就下山买了好些吃食回来——那时的蜜饯，甜得很。”
感慨只是一瞬，山中岁月再美好，也毕竟过去了，他们都得向前走。
蹇宾于是停住话头，复又低下头接着批折子。
齐之侃当时没有答话。

然而第二天下了早朝，蹇宾看到齐之侃候在内殿，风尘满面，却目若辰星，笑着捧上一碗蜜饯，说：“臣从山下买来的，王上看是不是当年的味道。”
蹇宾骇了一跳：“从王宫到山下足有千里，小齐是如何去的？”
齐之侃竖起两根手指，邀功似的晃了晃，答：“路上跑死两匹名驹，再加上臣夜奔三百里。”他说完，似是想起什么，赶忙从怀里掏出两枚粽子，献宝：“记得王上当初最爱吃粽子，便一并买了几个，王上快趁热吃。”
蹇宾接过粽子——竟还是烫手的。他透过齐之侃散乱的衣襟，瞥见他小麦色密实的胸膛被烫红了一片。齐之侃注意到他的目光，赶忙掩上衣襟，拱手道：“御前失仪，王上见谅。”
蹇宾不说话，从他手上取了一颗蜜饯含进嘴里。
甜，果真是甜。
何德何能啊——蹇宾又想。

他扪心自问，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小齐的——从来没有。
面对他的质询，齐之侃满脸慌张与受伤，急赤白脸地跟他剖白：“臣，心意如初！”
他看着他的神情，几乎是立刻感到了后悔。
本王不是怀疑你。
是太过珍惜，患得患失啊。
他心里别别扭扭地承认了这点，却说不出来，于是偏过头沉默了。

这一沉默，就是永远错过了。

一剑封喉的那一瞬间，颈间除了凉，竟没什么其他感觉。
过了一会儿，他才感觉到鲜血狂涌而出——以及和血液一同流出的，深重的无可奈何、深重的遗憾。
没有死于战场，遗憾；没有和小齐死在一处，遗憾；天玑国竟一世而亡，遗憾……
最遗憾的，却是没能再见他一面，亲口说出那句“喜欢”。
我的将军——你，懂我对你的心吗？